圣诞节 (v1)

作者按：圣诞节当天放出的只是在客厅半个下午写出的产物，也没有重新校阅，质量自然谈不上满意，不过也就是放出来图个节日氛围（如果有的话）。作为小说的话还是想修改成稍微更有内核一点的故事，但事实上近期确实还是没有找到太多能放在一起表达的线索，所以这篇仍然是半成品，只是放出重写的过程而已。

1/

醒来时窗外还下着雨，比起往日会强行穿过百叶窗的明媚阳光，今天的阳光只是轻柔地敲着眼皮。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又裹紧了被子，但生物钟已经敲响，困意驱散的速度赶不及重新产生困意的速度，把头塞进被子里只加速了困意的分解。深呼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动手点亮手机，再睁开眼睛。

10:13，已经这个点了啊。12月25日，已经是圣诞节了啊。

手臂上的皮肤接触到略带凉意的空气，冷气随着手臂途径肩膀抵达喉咙，身体无力反抗，便重新收回到温暖的被窝之中。先点开聊天软件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再点开邮件确定没什么其他重要大事，最后再点开社交媒体开始查看睡梦中发生的家国大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便可以一边想想中午吃什么，一边懒洋洋地起床了。

圣诞节与普通的假日似乎也并无差别。

如果房间里有一棵圣诞树就好了。圣诞节到来的感受挥之不去，令刚起身的我忍不住开始这么想。

生活在北半球的我，尽管不够靠近北极，获得不了浪漫的白色圣诞节，但用冷杉做的圣诞树却算是触手可得的东西；就算无法获得一棵冷杉，塑料圣诞树也是超市中节日的畅销物件，价格十足合理。环顾四周，自己的房间远不够大，甚至自己的物件也堆得有些杂乱无章。为了一年中的一天摆上这么巨大的物件，随之而来的是我平时也不乐于去做的劳动，节日的气氛也会被劳动削弱。何况，若是真心要庆祝，光有一棵圣诞树是远远不够的。光秃秃的圣诞树不论多高多茂盛，只要没有被人装点过的痕迹，就不像是圣诞树。但饰品也好、彩灯也好、礼物也好，都需要提前准备。

就算是期待圣诞老人来送礼物，也应当早就挂好袜子。回头看自己的床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自然不应该期待有什么幸运降临。想象中，圣诞老人在雪中坐着驯鹿，通过烟囱把礼物送到房间里，悄悄塞进挂好的袜子里。但实际上，我并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也不过圣诞节。且不论圣诞老人是否存在，这里既没有雪，也没有烟囱，少了袜子也不足以为奇，自然也不会想起要准备。

而今天，已经是12月25日了。

2/

圣诞夜是公司的假日，不过更早以前开始大家就进入了假日模式，每天尽管坐在电脑前，但却并没有什么正事需要做，看看视频网站发发呆，回复几条不太紧急的消息，也算是上了一天的班。真的到了假期的这一天，除了不再被束缚在电脑前，好像变化也不算太大——不过不用坐在电脑前，就是最大的变化了。

圣诞节当天有不少超市选择不开门，或是只开个半天，要进行采购的话，大概是圣诞夜这天更合适一些。虽然心中还是更想在家多赖一会儿，但享受了没有等到早餐的猫咪的重力叫醒服务，早早就起了床。拖延症敌不过超市会关门的现实，不顾猫蹭着我的腿，就草草穿上了大衣出了门。

只要走出了家门，就会感受到浓重的圣诞气息。邻居家的门上都挂上了圣诞花环，针叶和尤加利打底的花环上，点缀着一些松果和冬青，再在上方放上鲜艳的红色蝴蝶结，甚至都不需要文字的解释，欢快的节日氛围便将门口覆盖。小区的大堂里摆上了圣诞树，挂满了红色绿色银色没有重量的小球，就连地上也摆上包装好的礼物，在树底下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圈。我在心里不禁感叹，若是圣诞老人要选一个地方歇脚，这个地方或许会在他的考虑范畴里。尽管是适合自拍的场景，或者说，就是为了人拍照设计的场景，我却提不起兴致。节日气氛再浓厚，也抵挡不了寒风吹来的凉意，搓搓手，再哈一口气，便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圣诞夜的超市营业时间不同程度地缩短，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这天超市里的人甚至比平时还多些。在家虽觉得冷清，真正走在人群中，却也让我手足无措，拿起了篮子就加快了脚步。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篮子里不过又多了一些水果。身边的美国人推着一购物车的东西，从好几桶加仑装的牛奶，好几打的鸡蛋，到零零散散的巧克力和零食，对比之下我的购物篮就显得冷冷清清。我歪了歪头，便径直走向了自助结账处，东西少也有东西少的好处吧。

3/

真正感到孤单的瞬间，往往并非是看见他人喜悦之时，也并非是身处拥挤的人群中之时，而是只剩下自己独处之时。

具体到我自己身上，就是在我的圣诞节到来的16小时前，祝节日已经到来的朋友们，节日快乐的那一瞬间。

窗外的雨已经断断续续了好几天，身在远方的朋友们却无法感受我所在城市的阴冷，甚至仅看气温，都感受不到寒意。在打出节日快乐的瞬间，听到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塔啪塔，看着自己的手机上发送的消息上显示着12月24日的日期，好像只有一个人被整个世界留在了前一天。

时差永远阻断在我们之间，我们无法共享晴雨，无法共享昼夜，无法共享日期与时间。但不论是谁，时间总是在孤独地推着人前进。

4/

自助结账处的旁边放着圣诞盆栽，针叶、松果、蝴蝶结的组合，再加上满天星的点缀，像是个小型节日氛围制造仪。注意到盆栽的我在这片因为节日划出的货架前驻足，比我还高的圣诞树，已经编织好的圣诞花环，但我的视线却离不开盆栽。大概这才是属于我的圣诞节装饰品，我这么想着，挑挑拣拣拿了个自己稍微看得顺眼的，便拿着去和水果一起结了账。

回到家后，先把水果放进冰箱里，然后将小盆栽放到了桌子上，再拿出剪刀修剪去长得有些野蛮的部分，剩下的部分竟开始散发出节日的欢快气息，令我的嘴角上扬。我在桌边撑着头，享受着它制造出的节日小结界。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经过了好多个小时，朋友的回复跨越大洋来到了我的身边，手机上显示着——

“也祝你节日快乐！”

“虽然你还没到圣诞节，但也要快乐”

我的嘴角又向上飞扬了起来，继而又想起了冰箱里的苹果，起身拿出一个摆到了桌子上。然后围着这小小的节日盛况拍了一圈，得有十几张，然后挑出了最顺眼的一张发送给了对方。

“苹果真红！”

我盯着屏幕笑出了声。猫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瞪圆了双眼看着我，于是我伸出手揉揉它的小脑袋，它也顺势就调整着姿势被我抚摸着。有时会相信小动物们也能感受到人类的开心，就像它似乎可以感受到节日的气息，才会陪伴在我的身旁似的。

5/

圣诞节当天又下了一整天的雨。

在客厅里拉上窗帘后光线昏暗，是个适合看电影的氛围。找出了小毯子，便在沙发里窝了一天，随机地浏览着最近上映的电影，不论它们是不是为了圣诞节而作，就这样直到晚上。朋友圈里发的节日快乐动态收获了好几十个点赞，大家热情洋溢地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再走出家门时，发现邻居家门上挂的花环已经被换走，变成了爱心形状白底红条上写着LOVE字样的木板。嫌这样的变化有点快，却忍不住觉得节日的重点不过就是为了展现对彼此的爱。

我知道，身体体验不能跨越时空，但我却执着地认为心灵的感受却能——我们或许无法分担悲伤，但我们至少能同享快乐。

我想，一个人过圣诞节，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