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4/ 不同

五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了一天。

不知道五月病是否真实存在,但是五月的最后几天确实有一点点生病了。一定要说的话感觉这个月身体上比精神上更吃力,但最终是觉得体能带着精神多少有点不堪重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是最终变成了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能够都怪罪于五月病就好了。

至少去了一次普渡,还去摘了两次樱桃。做了的事情并不少,但始终觉得没有做很多属于自己的事情,五月就这样悄然离开了。和四月完全不同,觉得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很忙,也或许只是精神上的压力比之前更大,总而言之,只是觉得没有做什么,五月就匆匆忙忙滑过了。

樱桃和樱桃

始终觉得樱桃是一种很有趣的水果。它不论在哪里都算是挺贵的水果,但还是会被追逐着吃。就算是吃不到真樱桃的季节,也会在蛋糕上点上人工假樱桃,鲜红鲜红的一颗。其他的水果要么演化成几乎每个季节都能吃到的产,像是苹果香蕉什么的;要么就过了季节就会快速被人抛弃,比如西瓜荔枝火龙果一类的——只有樱桃,就算是替代品也一定要出现在蛋糕的顶端,是被其他水果包围的那一颗,大概是除去水果的意味之外更多了一层象征意义。

身边觉得菠萝和凤梨是同一种水果的人是大多数,觉得樱桃和车厘子是不同水果的是大多数,是另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根据我上次在家门口的摊位得知的信息,樱桃是比较红的那一种,车厘子是比较黑的那一种;菠萝是要泡水的那一种,凤梨是不用泡水的那一种。我多少觉得不管是菠萝与凤梨之间的差别还是樱桃与车厘子之间的差别,只是品种和品种之间的差别,远远到不了物种之间的差别,像是红猩猩和黑猩猩而不是猩猩和猴子的差别。用名字来区分品种之间的差别,似乎完美利用了人们语言系统上的不完备之处,听起来就会觉得车厘子比樱桃更好吃,凤梨比菠萝更高级——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

想来樱桃在很多地方也代表着童贞之类的意味,明明是带着高级感的水果,却在许多语境中变成了性意味严重的词语。日语里也是,英语里也是,中文中大概没有这样的说法,毕竟樱桃是舶来品,关于樱桃的印象和衍生意也应该是舶来品,但我始终觉得樱桃和童贞联系在一起时怪事。不过想起之前阅读到的冷知识说,各个国家含有色情意味的颜色并不相同,在中国是黄色、在日本是粉色、还有一些国家是蓝色或者黑色,觉得十分有趣。无论如何我都不太可能把蓝色和色情意味联系在一起,但对于世界上的一部分人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常识。

那么对我来说樱桃也只是一种水果而已,也未尝不可吧。

不同

最近在很多地方看到了关于“和而不同”的讨论,我对这个词的感受是,深以为然。

这样的讨论是有时代性质的。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大概十年前还是一个讨论以和为贵的时代。我们要共筑地球村,我们要手拉手心连心,无疑都是在强调大家的共同之处,朝一个乌托邦式的梦想共同前进的道路。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讨论的主流变成了活出自己,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活出自己的样子。从文艺作品的变化也能看到这种趋势,讨论少数人的作品变得更多,讨论个人情感而非家国情怀的作品变得更多。有很多很多原因让人们从外部世界转向内部世界,我也不认为探讨内部世界是坏事,但我同样也感受到探讨内部世界有不亚于探讨外部世界的门槛,而我们或许需要重新学习这些知识。

另一个问题是个人还是集体的选择。个人和集体并不任何时刻都有矛盾,但是在矛盾的时刻愿意让渡多少自我给集体是一个比想象中更重要的关键问题。个人和集体可以说是互利共赢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个人没有办法脱离于所有集体存在,只要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需要面对社会性;同样的,集体无法脱离个人凭空存在,没有了人自然就没有了集体。人们凭借着某种相似性聚集在一起,遵守集体中相同的规则,集体也在保护着其中的每一个人。个人和集体之间的边界其实是很难界定的,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同,要呼吸相同的空气很简单,要找到共同前进的路很难。

我时常觉得,从自身出发去看这个世界,世界像是一面哈哈镜,它会把你自己的不同部分扭曲了之后再返回给你。就像是文艺作品,详尽地介绍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却用几句话带过最为关键的部分,因为最为关键的组成部分是读者或观众自身。外部越是扭曲,内部的正直和坚定就越能引导人找到正确的方向,至少现在的我是这样觉得。

世界并不如我们所愿。